但9月下旬的某天,吃过早餐与家人告别后,他再也没能回来。
自称与聂树斌同监舍的纪某某的证词中称,他曾见到聂树斌被提审回来后,脸经常是肿的,身上有多处紫色斑点,还称如果不签字,早被打死了。聂树斌多次跟他说:“老纪,我肯定是被冤死了。告诉我妈,我是被冤死的。”
在上诉书中,聂树斌展现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:“请让我重新做人,重新做人,重新做人。”
张焕枝:那个倔强的母亲老了
那是母子俩的最后一面。
1995年3月一审庭审后,张焕枝在法院二楼的小屋里看到了儿子。听到呼唤,捂脸大哭的聂树斌回过头,喊了一声:“妈!”
后来去监狱送衣服,老人才得知儿子执行了死刑。
接下来的十年,张焕枝似乎认命。村民常这样教育后生,“如果不学好,下场就像聂家的小子”。
变化发生在2005年,河南商报的记者范友峰找上门来,告诉她出现了“另一个凶手”。
她开始漫长的上访之路。2005年开始她去了十多次北京。每月都要去两三次石家庄中院——步行到车站需要半个多小时,坐车又要两个多小时。
接待她的法官总会说:再等等。
2014年年底,内蒙古呼格吉勒图的母亲尚爱云收到了内蒙古高院的无罪判决书。这对老姐妹,隔着电话痛哭,尚爱云告诉她:要坚持、坚持、坚持。
十一年来,张焕枝从一个目不识丁农村妇女,达到别人口中“两年级法律专科生”的知识水平。时常有伸冤者找上门来诉苦,她倾听之余还能出点主意。
丈夫聂学生因儿子事情的打击吞安眠药自杀未遂,如今行动不便,她上访之余把家中拾掇的井井有条——只不过餐桌前,除了喵喵叫着寻食的小猫,略显冷清。